某个纪念日
接下来的是高冷伺隅的高冷黑历史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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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年幼开始,我便对「自我」这个概念一无所知。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哟”的原因吧。
正是因为缺少自我观念的原因,我的人生有两个常人眼中的异常点。
第一是我在做任何思考时都不会带有任何我个人的色彩,或者说,我在做任何思考时,总带有不止我一个人的色彩。这种思考方式直接的决定了我走现在道路的命运。
第二是,我从未对我没有名字这件事产生过任何疑问,就连现在使用的「代号」也是我为了便于称呼而随意拼凑的——伺隅仅是我母亲的旧姓,而路子则是我一生的桎梏。
没错,我,没有名字的幽灵,「伺隅.路子」,一生只能背负着生锈的桎梏,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行道上,与不存在的我自己一同,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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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午后,他随意的问道。
——“伺隅阿,你这伤疤是怎么弄的?”
我合上书,搔了搔下颌的三道伤疤。
——“你说这个么?以前刮胡子的时候划破的。”
他很惊讶。
——“诶?!居然是这么无聊的理由?!”
我笑了起来。
——“当然是骗你的。”
然后我稍稍严肃了
——“会长啊,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可能,不,肯定会很无聊,你要听么?”
他点了点头。
于是我开始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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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征兆出现在我的九岁,父母因意外死在家中的一天后。
那天我很饿——毕竟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并不是因为什么过度悲伤,也不是因为与尸体共处一室导致胃口消失,而且那天气温不高,尸体的状态良好,没有异味,胃口根本不会受到影响。
而我却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去,因为——
我,发生异变了。
我,被什么选择了。
这不是没有依据的妄想,依据就是在我大脑中不断撞击着我理智线的话语——
「把它们吃掉吧」
这声音吵得惊人,让人完全无法吃下饭。
「把它们吃掉吧」
我对这与我相似的声音恐惧而好奇。
「把它们吃掉吧」
但对于九岁的我,恐惧毫无悬念的占了上风,于是我在角落缩成一团。
「把它们吃掉吧」
我把头埋进膝盖与胸腔一同圈出的空隙。
「 把它们吃掉吧 」
「 把它们吃掉吧 」
「 把它们吃掉吧 」
“安静!”
我也不知道那时的我为什么敢对未知的东西大喊大叫,但这一声“安静”似乎的确有效,大脑中的声音消失了,死寂袭来了。
过了一小段时间,声音没有重新响起,于是我放下了紧绷的神经,缓慢的站起身。起身的过程里,正对着我的镜子恰好看到了我,而我。
——也恰好看到了“他”。
——“他”长着我的脸,笑得癫狂。
我将手伸向了脸,寻找着脸上嘴的位置,发现——
——我也露着一样的表情。
「把它们吃掉吧把它们吃掉吧把它们吃掉吧把它们吃掉吧把它们吃掉吧——」
最后,九岁的我,把「它们」,把我父母的尸体,吃了个精光。
满怀惊恐,却依旧细细品味。
在这之后,我的舌头就再也认不出肉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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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掉「它们」之后,我平安的度过了六年。
在五年后的某一天,我心生不安。
那天是梅雨季的结尾,天气很好,空气清新。
那天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是在普通不过的一天。
那天是我度过的最短暂的一天。
那天是我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天。
那天我站在镜子前。
那天我坠入了无尽的黑暗行道——或许在六年前就已经坠入。
那天。
——我再次遇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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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行走:专有词汇,指应用催眠术中最重要的课程“催眠自我”。」
「催眠自我:审核催眠师是否合格的门槛,要求达到“催眠师将自我催眠却保持意识,继续完成行动”的矛盾情况,意在消除催眠师的自我意志,更好的阅读他人想法,提高催眠率。」
十四岁的我被要求完成长夜行走。那时的我由于自身原因完全无法理解这么做的意义,但我依旧照做了。
那天是梅雨季的结尾,天气燥热异常。
我站在镜子前。
我盯着镜子。
镜子盯着我。
我看着从镜子映照出的一切周围事物一点一点变得陌生,身体也一点一点变得轻松,我知道自己正在被自己催眠,事情很顺利。
我继续盯着镜子。
镜子继续也盯着我。
我盯着我。
我笑了。
我很吃惊,因为我看见我笑了。
——只在镜子里,笑得癫狂。
「██████。」
“我”的嘴唇像金鱼一样开闭,像在说什么,但声音没有在空气里扩散。
声音只在我的脑海里炸开。
——「把我们吃掉吧。」
我的意识被剪断,眼前漆黑,耳边只剩下蝉子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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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感觉我很快就从“我”催眠中脱离了,但环境告诉我并不是。
周围的一切都以他们最不想存在的形式存在着:混凝土的墙壁上有被利器划过的深刻伤痕,无数道伤痕互相交错,构成了一时间无法认清的文字;易碎品全部在他们所在的位置上被蹂躏得粉碎,具有刚性的物品也扭曲的看不出原先的构型;镜子从中间被击碎,如同蛛网般辐射开的裂痕映出了无数张我或“我”的脸。下颌疼痛难忍,借由万花筒般的镜中影像,可以看见三条触到骨骼的抓痕。窗外的蝉子还在号哭不止,但声音的确轻了一点,虽然燥热没有消退。
身体因为太久没有活动而僵硬酸痛,无法动弹,视线被黏在碎开的镜子上。
我盯着碎掉的我。
镜中的我的笑似乎柔和了一点。
「███████。」
“我”说道:
「我吃掉我们了哦。」
我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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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就留下了这个疤,因为是被催眠术切开的伤口,所以无法自然恢复,连用催眠术也只能还原到这个程度——”
我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垂着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我苦笑着。
——“果然,我不太适合讲故事呢。”
我站起身,将手中的书放在椅子上,用夸张的动作披上白大褂。
——“准备走吧,路子。”
我轻声道。
——「好阿,██。」
“我”在体内回应。
The End.